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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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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的休整,次日的演武堂上圍坐著一堆人,這裏是行宮中最大的比賽場地,無論是蹴鞠、射箭、搏擊、對打等都可在這裏比試,廣場上場地寬闊。今日據說兩國之間要切磋,不少人已經打扮好早早就來占好位置,且這種場合西鳳的英年才俊怎可少的了,皇宴上未能及時趕上的世子小姐正好借此機會可以為自己相選心儀之人,可不能白白錯失。因此,比起圍場行獵來更要熱鬧上幾分,就算頂著烈日熔炎也要儀態萬千,讓人能看到自己的風采。索性清延行宮綠樹成蔭,青山綠水掩映下自有一番涼爽。各家府上的小姐也都是三五成對的湊在一起,穿的環肥燕瘦,花紅柳綠,各顯姿色。除了皇室成員有專門僻出的座位外,餘下的位置都較為隨意,並無身份的明顯之分。

芷瀾拉著一身素淡妝扮的朝夕往人群裏擠,那裏有兩個位置離居中涼亭的王座只有五六個位子的空間,在視野上算好的,又有一定的距離。這個位置算來還是晚晚占的,晚晚遠遠地就朝他們揮手,朝夕邊隨著芷瀾走邊在高臺上搜尋軒轅澈的身影,她依稀記得軒轅澈跑到她房中的情景,那時她衣不蔽體定是都被軒轅澈看了。都怪她自己迷迷糊糊睡著,否則怎會讓他得逞。但身為一個皇子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他做這件事又對著她一個嫁人的婦人不嫌可恥嗎?至於後來發生過什麽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覺得脖頸酸痛,醒來時早已穿戴整齊趟在床上。她試探的問過芷瀾,但芷瀾說她進去時自己早就睡下了,看她睡的安穩也就不再打擾。那時距離軒轅澈來過已過去兩個時辰,就算發生什麽事都來不及了。當時朝夕撫額沈嘆,努力回想,硬是一點都想不起來,身上也沒有覺著不舒服的地方,是以軒轅澈後來應該是沒有對她怎樣的。她雖然知道寧朝夕過去被人擄走破過身,但後來自她有了記憶後這個身體對她來說就是全新的,她並沒有那些不堪的回憶,所以於她來說並無本質的區別。在她的認知裏即便思想沒有這些古人般迂腐,但有些寶貴的東西她還是希望能有個美好的回憶,至少是要與自己喜歡之人,若是沒有感情,她無法做到將自己的身子交給別人。這個問題她該怎麽問軒轅澈,他才會說出實情?軒轅澈,你我無冤無仇萍水相逢,我既沒擋你的道,又沒得罪你,不過就是講了句真話,你堂堂一國太子度量竟這般狹小容不得別人忤逆你麽,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朝夕第一次痛恨一個人,恨不得拿劍直接插進軒轅澈的身體,但她不能,這件事說出去傷害的只有她。

“朝夕,快坐。這個位置好,你看相爺他們在那裏,你要過去嗎?”晚晚指了指高臺下坐著的男女,他們身側餘了兩三個位置,但那個涼亭卻是無人敢湊過去。倒顯得他們成了特立獨行的一道風景線。

朝夕冷眼看著司夜離將涼亭的一側光擋住,貼心護著蘭晴語坐在樹蔭下,兩人身側都有人伺候,斟茶遞水,還不時拿扇子替蘭晴語擋風,儼然伺候的堪比帝妃位份。與他們有一步之隔的高臺其實就高出一個石階,彼此亭臺之間都互通。葉裴作為禁軍統領掌管著行宮的安全,他特意前來督察此次比賽場地工作,看到朝夕他們遙遙的點頭致意,朝夕拉著晚晚沖他揮手,無聲向他說會護好晚晚的,葉裴無奈看著她只能含笑置之。蕙平與鳳翳等人都陸續到來,蕙平依舊是在眾公主簇擁下猶如高貴的王者般傲首群雄。蕙平落坐在一側,她掠眼瞥過葉裴,涼薄的眼底有著濃烈的炙熱,轉而又寡淡看著其他涼亭中的眾人,視線掃及朝夕時冷淡的停了數秒,然後她撥了撥頭上的發飾,再不看她。

朝夕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人身上,就連婁嫣嘟著唇跑去找她哭訴說沒挨到好位置時,朝夕不過瞥了她一眼,看著她假裝抹淚的樣子就心煩,冷言打發道:“你不是喜歡你離哥哥麽,他那裏好位子多的是,你找他去,我這裏沒有。”她倒還真想看看婁嫣敢不敢去了,司夜離坐在那裏的氣場已足夠強,他那生人勿近的冷淡氣息擺明了想要同蘭晴語過二人世界,識相的人都知道不要去打擾,連她這個明媒正娶的相國夫人都要靠邊站,她就不信婁嫣去了不會被他轟出來。

“堂姐,你自己怎麽不去,你就看著那小狐貍精將離哥哥搶走你也不管,你就沒看到有多少人在背地裏說你這相國夫人是個擺設,人人可欺的醜女嗎……”婁嫣氣惱地口不擇言道,她待還要說下去被晚晚拉住。

“婁小姐,朝夕既是你的堂姐,你怎麽同別人般那樣說她。”晚晚生氣的將她推開,她原還想著要不要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她,但看她這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她真是替朝夕感到痛心,怎麽會有這樣的親戚。

“這話又不是我說的,你沖我發什麽脾氣。”婁嫣囂張道。

“婁小姐,小姐的地位好歹比你高,你不過就是個寧氏嫁出去的女兒所生,寄居在寧府,你憑什麽理直氣壯地同別人一起來說小姐,難道小姐平日裏對你還不夠好,還不夠禮讓嗎?”芷瀾氣憤地罵道,說出的話難免難聽。

婁嫣本就對自己的身份有所介懷,現在又聽個丫鬟敢騎到她頭上撒潑,臉上尷尬難堪,但她畢竟小姐脾氣慣了,指著芷瀾罵道:“你一個陪嫁賤婢也敢對我不敬,我就說了你還能對我怎麽著,你還以為你們是寧家的小姐嗎,知道什麽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給寧家丟臉,竟然還有臉提了。”她巴拉巴拉繼續說著。

他們這邊吵鬧著身側又圍了人,不一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側頭在圍觀他們這邊了,小聲的議論著,估摸沒什麽好話。寧氏姐妹吵架熱鬧紛紛,八卦的人都往他們身邊湊,都想聽聽他們怎麽個吵法。

朝夕被婁嫣吵的頭疼,她站起身面無表情往後走,將位置留給婁嫣道:“夠了,還嫌不夠丟臉,不就是個座位,我寧朝夕這點度量還是有的。”她說罷拂袖揚長而去。

婁嫣說的對,身為寧浩的女兒她只會給家族蒙塵,她是個懦夫,她只懶得應付他們這些小事,她的灑脫在他們看來卻是她對事情的逃避。可她又能如何?她一個不被丈夫喜歡的女子,她又有什麽資格去爭,去吃醋,她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他們尚可以在背後說長道短的指責,她呢,應該怎麽做?是像潑婦般哭問為何不喜歡她嗎,還是像婁嫣般對著蘭晴語潑罵她無恥搶人夫婿呢?若是一個連被愛資格都沒有的人,她還有什麽資格去阻止別人的介入。也許她有無數種方法去處理這件事,至少可以出口惡氣,至少讓人看起來她沒有那麽可憐,但那無數種方法裏她只有一聲輕輕地嘆息。她不是不願為難蘭晴語,她只是不想為難自己。所以她假裝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也假裝自己不會心痛。

涼亭裏,原本同蘭晴語在輕聲說話的男子在聽到動靜後側身看著那個落寞單薄的背影慢慢走遠,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受傷的小臂上,那裏他昨晚親自包紮的,傷口已好了許多,連疤痕都有些淡去。他忽然覺得心有些難受,他總以為只要不給她任何希望,讓她明白自己絕不可能愛她就是對她最好的,他也一直在徹實的灌輸這個理念給她,她或許會在流言下受傷,但總有一天都會好的。他會放她走,就是對她最大的補償。可是為什麽她從來也不問、不吵,甚至看到他同蘭晴語堂而皇之的親密都能視若無睹,也許同樣是不愛吧才不會介意。他其實對這樣一顆安靜的棋子該感到欣慰,才會對她稍微好一些,畢竟她不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她以後若也能這樣安靜的離開該是他最滿意的結果,但為何他的心竟也會有些隱隱的酸疼。

掩袖的指尖倏然扯住男子的手心,幸好他們靠的近,他又站在她的後面,原本熱鬧的場地沒有人註意到這微妙的一舉。葉裴低頭看著坐在靠椅上目視前方的女子,她的身側有不少人輕聲細語談論著,而她則含笑保持得體的儀容聽著,間歇又與鳳翳細細叮囑他別亂跑,看的出來對這個皇弟還是疼愛的。她看似漫不經心,誰又能看出她寬大袖沿下另一番舉動。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她的動作已說明了一切,阻止他去。葉裴擡眸看著那個已越漸行遠的身影,眼底瞳孔驟縮,緩了緩方沈下怒氣,不著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蕙平暗示的對,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什麽都不能做,也做不了。看著寧朝夕那孤獨蕭索的背影,他多想沖過去,哪怕只是給她一個擁抱,也能讓她感覺到不是一個人那麽的無力。流言和中傷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刀,狠狠紮在他的心口,她一個女子何以要背負那麽多,那個人憑什麽那麽對她。他可以不愛她,但為什麽要傷她,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葉裴惱恨盯著高臺下成雙的男女,只見他們附耳說著什麽,蘭晴語頷首癡望著男子離去,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眸底有著一閃而逝得逞的笑意,被他清晰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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